王永刚:建筑必须融于现场
王永刚
王永刚 简介
建筑师、当代艺术家
1968年出生于辽宁
1992年毕业于鲁迅美术学院
2001年创办IDEA STUDIO主题工作室 任创作总监
2009调入中国国家画院成立公共艺术中心 任中心主任
关于自我定位
记者:从专业出身看,你更可能成为艺术家,却走上了建筑师的道路,对自我定位怎么看?
王永刚:其实我不是一开始就有定位,是逐渐走到现在的工作状态。我原来学平面设计,后期做过装修装饰设计,不明白为什么建筑总要改来改去。直到后来从事建筑设计,才慢慢理解了建筑的规范。
与建筑结缘后,又更深层面地接触了当代艺术,结识了一批当代艺术家。他们的思维和提出问题的深度比我做设计时更深。我不希望把自己明确定位为艺术家或建筑师,其实我参与了两方面的工作。
艺术和建筑有差异,但也有共通的地方,就是都要表达自己的想法和信息,以及对问题的判断和了解。不同的是艺术家更多考虑如何表现自己的作品,以及一贯的语境和思路,可以让观看其作品的人有一个持续理解的深度。建筑师更多的就是满足具体的要求,满足市场的实用性。建筑设计关注经济成分更多些,艺术则相反。
艺术家提出问题以及建筑师解答问题,都不外乎表达他对这个问题的理解,并通过不同的方式解决。有的问题用建筑的办法解决,有的问题用艺术的方式解决。设计和艺术是平行的,要把艺术做好,要了解设计,要把设计做好,必须了解艺术。
王永刚作品
记者:中国建筑师绝大多数是院校建筑系科班出身。现在越来越多有艺术家气质的人参与到建筑设计中来,并形成了群体行为,你认为这会给建筑设计行业带来什么积极意义?
王永刚:这是我们国内比较特殊的问题。
建筑是一个很大的体系,需要很多年去学习,一个人很难既学美术又学建筑。但西方很多建筑师在决定学艺术还是学建筑之前,就曾看过绘画大师的原作,而我们只能看到粗糙的复制品。建筑本身就是艺术,西方优秀的建筑师本身也是艺术家。我们的艺术好像跟建筑严格分开,建筑师与艺术家也严格分开。
其实建筑和艺术都是为了表达对信息的反应和处理方式。从技术角度上说,知道的信息越多,感情越丰富,做出来的东西越好。我希望现在很多做建筑的人把艺术系的课补上。
记者:现在科班出身的建筑师设计的产品主导了市场,他们的产品在艺术价值上是否普遍存在缺陷?
王永刚:不能一概而论。比较有意思的建筑或者城市规划是站在一个普遍尺度上考虑问题,如果站在特别窄的层面考虑问题,最后的产品就特别简单,没有想法。
国内很多建筑是盲目形成的,现在的主流是科班出身的建筑师,那是因为是从艺术转过来的人太少了。主流不一定全是失败的,但是90%的作品是失败的。他们只搭了个面积,连空间都谈不上,甚至在平面面积上都成问题。建筑应该按艺术去要求,主流和非主流之间没有胜负,就是看对于具体问题谁解决得更好。
关于建筑主张
记者:建筑师缺少艺术感觉或许会带来一些后果,艺术家应以何种方式去影响建筑?反之,艺术家所欠缺技术性建筑专业素养,是否也会导致另一些后果?
王永刚:艺术家可以有意识地去影响建筑师,但没必要一定要去做建筑。可以让大家从他的建筑上得到启发。他对空间的把握,对文化艺术的判断都有引导作用。
另外还有一种是通过合作,把不熟悉的环节外包也是有意义的。一些艺术家直接上来就做建筑,缺少技术支持,对建筑材料、施工技术问题都不了解,这是有问题的。我不主张艺术家直接参与建造房子,必须通过整合后再去实践。
记者:艺术家做建筑,往往被认为带有趋同性,多数人只会做后现代风格的建筑,并带有一定的实验性或先锋意味的成分?
王永刚:如果真是艺术家,就没有必要做无聊的建筑。一旦艺术家要做,意味着他有自己的想法,不论是在表达方式上,还是在实现的结果上都要有追求才会去做。
后现代风格在建筑上很难具体表达。我现在看到的只是建筑的结构和开发商的成本控制,还没有看到建筑本身的艺术。但是有了艺术家的参与后建筑就会不一样,不会仅仅只为了满足甲方。
艺术家做建筑的时候能把问题做全面,对整体的控制能力更强,内外空间组织上有先天优势。一个综合建筑要达到多个规范要求,材料之间如何搭配关系,文化语境和精神如何表现,一般建筑师能把握好的不多。
记者:崔恺曾认为东西方建筑审美正在趋于一致。事实上,目前中国正在大规模复制西方的建筑文化,你怎么评价?
王永刚:这个问题必须放在一个更大的文化氛围内看。有些人追求本乡本土文化,对未来有高度的文化自信,并在此基础上创造建筑空间。但是没有文化自信或无民族意识的人,则会喜欢一些花哨的东西。目前国内出现很多西方风格的东西,但“拿来主义”从设计本身来看不是创作,是来料加工,这样的设计公司约等于给老板做选题的贸易型公司。
建筑设计是对未来生活的规划,会影响人们日后的生活方式。日本一位设计师设计出一次只能烤一片面包的烤面包机,原因是当你只能烤一片的时候你就会先给对方,这样可以加深两人感情。他设计的目的是为了增进感情交流。
建筑师要考虑国际化,还要考虑每个人不同的生活,以及对土地的感情。建筑若能根据每个地方不同的自然条件来做才是真的建筑。否则只是“拿来”就成了贸易公司。但是可以拿来一些成熟的东西,比如好的空间、好的流程,但没必要拿别人的文化符号。中国文化背景大,本身自己就有丰富性,把握好自己的根基才能体现未来建筑的真正价值。
记者:但目前一些拿来的建筑似乎更主流,并得到业主和市场的广泛认同,这种现象是否有一定的合理性?
王永刚:有的人为了迎合市场这样做,这是现实状态,但不合理。建筑不仅是盖房子,还应该提供一个未来的平台,不能给人们一个没根的东西,忘本的建筑师缺乏职业道德。
中国这么大,拥有自己独立的语言和文化背景,而文化背景更值钱,所以引用国外的东西都是暂时的。真正的富有是文化上的富有。建筑不是简单的工业产品,是一个国家很重要的生活的背景和发展基因。我主张对下一代进行正确的文化引导,这是从业者的责任问题。
关于“纬度别墅”
记者:野鸭湖“纬度别墅”的概念创意过程怎样?建筑策划的灵感来自何处?
王永刚:我们希望在云南这个区域里,造出让更多人认可的“云南的房子”,这是最初的出发点。
我们希望用本地的建筑语言对其进行梳理后,通过对建筑材料、密度、环境景观的建造整合,使之越来越云南,越来越当地,最终形成一种独立的建筑状态和文化现象。这种结合当地的地形和气候做出来的别墅建筑,就叫纬度别墅。
长期看,这种房子会增值。因为它具备了增值的几个条件:一是尊重了当地的纬度,把当地的天赋都借用而不是规避掉了;二是从市场的角度看,它是一个完全区别与已有的别墅,具备了极大的差异性,再结合物理的建筑品质,最终形成了一个具有经典意味的建筑,在文化上也有强烈的自我意识。
一期别墅用了很多当地民居的符号,如屋檐、灰砖等。二期希望通过多条发散性斜线设计和大面积的开敞,更好地利用阳光和山林环境。在建筑材料上,不一定只为造价考虑,我们希望用粗犷的东西赋予人放松的状态。
记者:“纬度别墅”的最大差异点或核心价值是什么?它是否仍带有一定的先锋性和实验性?
王永刚:先锋就是追求真理。“纬度别墅”最本质的问题一是关注自然对建筑产生的效应,还有就是文化上的当地性。在对自然条件、自然气候进行解答的同时,在文化上用当地的红土、灰瓦、厚墙这些简单的语言营造建筑,局部特征和建筑意境都在文化上与当地文脉、地脉密切关联。
“纬度别墅”有三个价值:一是尊重自然,不是为了某个学派、某个建筑语言而做。不是先有风格,而是先从自然条件入手;二是去掉符号,我们只是构建一个空间;三是尊重来这里的人。他们未来会发展他们的文化,因为房子是一个体系,每个人进来后会形成自己的角色,我们通过建筑和空间组织,促进他们的文化独立性。
记者:“纬度建筑”更像是手工打造的个体化建筑,与房地产规模化、工业化的制造流程是否会形成生产方式上的冲突?
王永刚:没有任何冲突,都按照工业化的生产方法,在制造和生产环节没有任何问题。除非是局部完全手工的工艺,可能对技术要求会更高,但当代建筑不应该对手艺有依赖。由于我们是探索,多方沟通和达成共识还有一定难度,但是沟通好了也就没有什么问题。
记者:在“纬度别墅”的实践中,是否完全实现了最初的产品构想?
王永刚:现在在空间上实现了最初的设想,但是在门窗的设计等方面留有遗憾,要求打开的一些门窗没能完全实现,檐口和一些建筑节点也没有做好。一期实现了50%的大感觉,“纬度别墅”所体现出来的文化性还需要多方进一步理解。
记者:从建筑观感上,目前的成品色彩饱和度很高,与起初的建筑设想有差别吗?
王永刚:我希望饱和度再低点,现在稍微亮了一点。而且每一期颜色应该统一,这是尺度问题。
记者:你们是否还坚持最初设想的“纬度别墅”概念,并继续贯彻到建筑开发中?
王永刚:这个概念一直没有变,只是目前的操作方法有问题。我们希望把小细节做漂亮,二期若能完成80%“纬度别墅”的概念,丰富性就大为增强了。
“纬度别墅”可以借天借地借园林,这是一种建筑语言。每个楼层甚至地下室都能让业主感觉强烈的领地感。在当代提出“纬度别墅”理念是为了解决未来的问题,不仅是一个设计团队或开发团队的问题,而是一个大的文化策略,会让未来各方都受益。
王永刚作品
鄂尔多斯东方美术馆
浅唱山房会所
禹舜庄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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